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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华‖懂你

来源: 常识文学城 时间:2021-06-25

◎刘明华

 

我和父母是不大容易相见的,故乡也是不大回的,因为父母常年在长沙帮弟弟带孩子,两地相隔两千多里路,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但想要见面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父母不在老家,我回老家就没了动力,故乡便成了一个美丽的伤感的符号,有父母亲人在老家的故乡才可亲可念啊。今年暑假,听说父母要回老家住上十多天,我立即抓住机会坐大巴车回到了家乡。

父母感念我能回家和他们相聚,还帮忙一起收拾整理家,在嘴里不住念叨 :“家里的活也干不动了,多亏了华在家呀。”一直以为父母抗老,年轻着呐,可是岁月这把刻刀何曾对任何人留情过,父母头上的白发再不是探头探脑、躲躲藏藏了,而是肆无忌惮的大张旗鼓地占据至高领地,拿下整个地盘。和父亲站在一起时竟然发现父亲矮了一些,和我差不多高了!在我心目中父亲一直是身材魁梧,挺立如山的。

 

有一天我要去城里办事,父亲用他的小电动车载我去坐大巴,我抬着脚提着裙子坐在后座上,穿过乡野水泥路,穿过路旁默默守候的青纱帐,一切仿佛回到童年……记忆里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上,穿过乡野小土路,那时的她还小,父亲还未老……

父亲年轻时候高大魁梧,腰板挺直,脸型稍方,脸色稍黑,属于不怒自威型,一个略显不满的眼神就足以让我们几个儿女胆战心惊,因此和父亲相处总是惴惴地,能躲开就躲开,沟通交流不多,父爱包藏在严厉苛责的外衣下很难被发现。

乡村女孩子很普通很简单的发型就是麻花辫,不易散,但是孩子们在乡野里乱冲乱撞麻花辫还是经常会散开。一日,我正在跟伙伴们满村疯跑,麻花辫早已散开了一个,哪里顾得上整理。猛然间,我看见了父亲,父亲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黑红的脸堂早已布满乌云。“小华,你过来。”父亲用命令式的语气跟我说。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乖乖地走到父亲跟前,父亲一把将我拉过去,蹲下身子,粗大的手抓住我散落的头发,开始给我编辫子,一下,两下,三下,只觉得每一下都那么用力,我一点不敢动,被揪得头皮生疼。父亲给我扎好了辫子,放我和小伙伴们去玩了,我如遇大赦迅速跑开。父亲扎的辫子呀,虽然歪歪扭扭,但是一连几天不梳头都可以一丝不乱,父亲扎得太紧!

这是父爱吗?只是太粗犷,年小的我体会不到。

 

小时候很盼望的就是过春节,到处喜气洋洋,父母也格外慈爱,年后还可以走亲戚。这一天,妈妈用她的巧手给我编了漂亮的五股麻花辫,又给我扎上崭新的粉色蝴蝶纱巾,穿上新衣裳,父亲要用自行车载着我和弟弟走亲戚去,我和弟弟自然是喜滋滋的。自行车前梁上结结实实绑着一个生铁的儿童座椅,椅子垫是妈妈亲手缝制的棉垫子,弟弟坐在上面。自行车后座右侧拴着篮子,篮子用花包袱布盖着,一截生猪腿露在外面。我侧身坐在后车座左侧,父亲的身板宽大浑厚,前面护着年小的弟弟,后面为我遮挡冷风。一路上父亲话不多,但很温和。田野的风清冷凛冽,冬日的乡间苍凉瘦削,我不但感觉不到冷,反而感觉路上的风景新奇可爱。中午父亲在亲戚家喝了点酒,高兴,态度更加温和了,在回家的路上,父亲竟然秀起了车技,载着我和弟弟晃晃悠悠骑行在乡间土路上,忽地把车拧向左边,忽又拧向右边,乡村的土路坑坑洼洼,我和弟弟左颠右晃已是花容失色,吓得尖声呼叫,父亲却越发得意,车子扭得更紧了,遇到一段下坡路,父亲撒开车把冲了下去,真是惊险极了,也是奇怪,尽管父亲“酒驾加超载”,车子却没有歪倒。安安全全一直到院子里才停下。我和弟弟下车后争相跟母亲告状,父亲却笑嘻嘻的也不恼。

这是父爱吧?我不清楚,但这一天感觉充满快乐和幸福。

偶然有一天,我真实地体会到了父爱。

那是冬天的夜晚,外面北风呼啸,屋内炉火正旺,水壶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父亲将脸盆架支在火炉旁让我洗头。父亲在一旁帮我添水倒水递毛巾。先舀一大瓢凉水,再加一壶热水,试试水温,觉得水不多,又帮我加水,直到水足够多,水温刚刚好。“可以了。”父亲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话,我乖乖地开始洗头。“洗洗脖子,脖子上有泡沫!”父亲在旁边监督指导,语气生硬没有温度,我的嘴偷偷撅起到足够挂两个油瓶,好在有湿头发遮在脸上父亲看不到,心里嘀咕着:“我知道怎么洗头发,不用你说!”但我绝对不敢顶撞一句的 。“洗两遍不行,洗干净才行,热水多的是!”父亲一边帮我添水,一边严厉地说教,我依然不敢出声,但在心里已经有一百个不高兴了。可是慢慢地,就在这斥责声里,在父亲帮我添水倒水的粗硬举止里,在我偷偷地反叛嘟哝里,我却一下子感受到了父爱:那温热的水,那递过来的干毛巾,那听起来像斥责的话语不就是父爱吗?只是父亲不善于表达!只是我年幼时体会不到!那一刻,心头热腾腾的!

从此以后,我理解了父亲,也很容易地体会到了父爱,原来父爱无处不在。当父亲再对我厉声说话的时候,我听到的不再是斥责,我的内心也不再抵触抗拒,我听到的是关心,感受到的是父爱,我抬起眼睛看着父亲,愉快地应答着父亲。有时候还胆肥地跟父亲开个玩笑,一句玩笑话恰如一缕暖阳融化了父亲脸上的坚冰,父亲的脸色和缓下来,言辞温和下来,我们父女俩相处融洽多了,开始有说有笑,拉呱唠嗑了,再不是看见父亲就躲了。有时候我会反过来数落父亲说话太生硬,父亲也觉得理亏,笑嘻嘻的绝对不恼。

 

尽管我体察到了包藏严实的父爱,但父亲在家的时间不多,他要外出奔劳挣钱来撑起一个家庭,我们和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父亲带给我们的依然是距离感多一些。以致后来我离开老家后每次打电话都是跟老妈聊天,有时候父亲接起电话父女俩竟然有些无话可说,于是说不了几句话父亲就把电话交给母亲,以后也就不大接电话了。

父亲对我们姊妹们的孩子却分外有耐心和爱心。每次我们带孩子回老家,孩子们都愿意跟着他玩,父亲骑上他的三轮车,带孩子们去田野掰玉米,摘花生,领着孩子们去捉蚂蚱,钓鱼。父亲还常带孩子们去镇上玩,三轮车穿过乡野水泥路,穿过路旁默默守候的青纱帐,孩子们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父亲一路温和细心地照顾他们。给他外孙女买回一包五颜六色的头花,还耐心地给外孙女扎在麻花辫上。偷偷给孩子们买雪糕吃......

有一次,父亲带我女儿从镇上回来,我发现女儿嘴角脏脏的,脸上带着满足的藏不住的神秘笑意。天真无邪的孩子一脸认真地告诉我说:“姥爷没给我买雪糕。”原来,父亲事先和孩子串通好了不告诉我,可是小孩子越叫他们不要说,他们越是要说的。“又给孩子吃雪糕了,是吗?”我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跟父亲说话。父亲露出做错了事孩子般的尴尬的笑,真是个老小孩呀。

匆匆芳华留不住,毕竟消磨去。和父母相聚短短几日,我要先一步离开老家了,父亲送我去乘坐大巴车。又一次坐上父亲的小电动车,我抬着脚提着裙子坐在后座上,穿过乡间水泥路,穿过路旁默默守候的青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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