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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冬之恋曲”征文】梅雪情(小说)

来源: 常识文学城 时间:2022-04-20

瘦月凌空,梅雪情浓,一冬又一冬,藏了腊梅红,葬了痴情心,锁了梅雪梦。她静静地睡着了,永远沉浸在那个梅雪缠绕的美丽的梦里……

柴扉小院圈着几间破旧的房子,院子中间一棵粗大梅树在寒风中伫立着,千万朵梅花娇艳绽放,圆圆的花朵缀满枝头,给平静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气。雪,一团团、一簇簇从迷迷蒙蒙的空中飘然而落,似鹅毛,如飞絮,潇潇洒洒,划过梅树,悄然落地。在于老太的眼里,梅与雪的缠绵是很美的画卷,她不懂什么粉妆玉砌,也不懂什么玉雪纷飞,她就是喜欢雪与梅的爱恋,喜欢到骨子里、下雪的时候,她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看雪与梅的爱恋,想着那个与她相约而缥缈的人,想着那场雪中的缠绵眷恋……

每当下雪的时候,她总是换上比较整齐的衣服,她担心宝山回来的时候看见她穿的寒酸,今天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羽绒服,是女儿降雪前几天买来的,她抱怨女儿不该买红色的。女儿降雪说,现在的老年人都穿红色,红色喜庆,老人穿在身上精神。她放在那里一直没穿,中午的时候下雪了,她忽然想起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是不是年轻一些,穿起来对着镜子一看,是精神不少,布满皱纹的脸看着有了光泽。她想,如果今天他真的回来,看见了她穿着这件耀目的新衣一定会刮着她的鼻子说:“雪儿,真漂亮!”唉,都八十多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她脸上起了一层晕色,暗自笑了。

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雪与梅缠绵萦绕,多少年了,这样的画面年年出现,而自己渴望的画面何时出现?她叹了口气。地上蜷缩着那只她心爱的猫,猫全身漆黑,她亲昵地叫它“黑妞”。黑妞很小的时候与妈妈失散,被她收养起来,渐渐地融进她的生活。自从女儿出嫁后她一个人孤独地生活,黑妞的到来刚好让她有了伴。都说猫是嫌贫爱富的动物,黑妞不是,它感激她的救命和养育之恩,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她愿意和黑妞说话,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里话,她愿对着它说,就是隐藏心中一生的爱恋,在黑妞这里也不是秘密,她知道黑妞是不会说出去的。十几年过去了,小猫变成了老猫,年纪也和她差不多了,老得已经没有气力追逐老鼠了。每当下雪的时候,它依偎在她身边陪着她看雪,已经熟悉了她看雪的神态:脸上带着笑、带着泪、带着神往……

她不动,它也不动,唯有雪花不知疲倦的沙沙落地声……

黑妞累了,喵喵地叫了两声,于老太低下满头枯发的头,伸出枯枝般的两只手,轻轻地把它抱起来,爱怜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黑妞,下雪了,又是一年过去了。”于老太喃喃地说着。

黑妞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它知道,主人那冗长的有关雪的故事又开始了……

老爷家是个三进的大院子,高大的院墙围着几十间房子,前院是下人住的,东厢房住着我,我爹和另一个长工刘伯伯,西边是杂物间,白天我爹和刘伯伯下地,或者干些杂活,晚上守门;中院住着大少爷,大少爷爱干净,院子天天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有几株梅树,下雪的时候梅花开了,白雪红梅特别鲜艳。大少爷很喜欢看梅花在雪天开放,他说梅映雪是很美的画卷;后院住着老爷和太太,老爷六十多岁,太太不到三十岁,站在一起就像父女俩,我看着常常偷偷地笑。那两个院子是不允许下人进的,只有几个丫头随便出入。听我爹说,我娘是伺候太太的,她是太太的陪嫁丫头。太太是大家门的闺女,出嫁的时候,从几个丫头里挑了我娘陪嫁,我娘长得好看,聪明伶俐,手脚勤快,太太特别喜欢她。一年年过去,成了老姑娘,太太舍不得她外嫁,就把她许给了老实巴脚的我爹。这真是喜从天降,我爹如获至宝高兴地都傻了,对我娘是百般呵护,我娘也爱着我爹。我娘白天去后院伺候老爷太太,晚上回到前院的家,她和我爹恩爱如胶似漆,直看得刘伯伯眼红。那年冬天的一个雪夜,我娘生下了我,她却因难产去世了,我爹伤心透顶,太太也惋惜垂泪,看着这样一个娇弱的婴儿,爹一个男人笨手笨脚地难以养活,她把我抱到后院,让大少爷的奶娘帮着带我。

“太太说我命硬,刚出生就克死了娘。唉,我是冤枉的,我怎么想克死娘呢?我也想有娘疼啊!”于老太说到这里,总是停顿一下,枯井般的眼睛里掉下几颗浑浊的眼泪。

老掉牙的开场白,黑妞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下面讲到哪里了?噢,和大少爷去看雪……

那年冬天,雪也下得这么大,院子里厚厚的一层,爹和刘伯伯一进院子就扫着雪,我就坐在门前那么看着……

“雪儿,我们去捉鸟。”宝山蹦蹦跳跳地来喊我,他是东家的大少爷,和我同岁,我们一起长大,玩得开心快乐,大人嘴里的主子下人,在孩子的世界里是没有界限的。

“哎。”我脆生生地应着。

“傻丫头,不知道冷啊!”他看看我冻得发紫的脸,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我的头上,天真地笑道:“走吧。”

他手牵着我的手,眨眼间跑到村外的空地上,白茫茫的大地怎么捉鸟?我一脸的迷茫,他神秘地笑笑,在雪地里清理出一块空地,把带来的竹篾扣在地上,用一根半米长的木棍半支撑起来,在竹篾的下面撒上谷子,他用一条长长的绳子拴在木棍上,扯着绳子拉着我远远地躲开,然后紧紧地盯着竹篾。一会儿,饥饿的麻雀闻到了粮食的香味,它们纷纷地从光秃秃的树上飞落下来,睁着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四处观望,然后争先恐后地走到竹篾下地吃起来。我紧张地目不转睛地瞅着这些小麻雀儿,小手扯扯他的衣襟,他笑了笑,把手里的绳子猛地一拉,木棍倒了,竹篾扣下来,几只麻雀就被罩住了,剩下的麻雀惊恐地飞走了。

“捉到啦!捉到啦!”我拍着小手欢笑起来,“大少爷,你真聪明!”

大少爷把几只捉住的麻雀用细麻绳系住双腿,它们在他惊恐地乱窜着,“雪儿,想吃鸟肉吗?一会我烧了你吃,在私塾里我们经常吃,鸟肉可香啦!”

“不不,它们太可怜了!”我连连摇头,眼里带着泪花。

“女孩子就是心软,不哭了。”宝山笑着刮着我的鼻子,“来,我们放了它们吧。”

小鸟快乐地飞走了。

“雪儿,我们堆雪人吧。”

“好啊!”我破涕为笑,和他在雪地里忙碌起来,两双小手冻得红红的,不大会儿,两个小小雪人手牵手站在雪地里。圆圆的肚子,圆圆的脑袋,大少爷从衣兜里拿出几颗山楂,两个雪人的眼睛霎时变得红红的,我歪着脑袋问:“大少爷,它眼睛怎么是红色的?小白兔的眼睛才是红色的。”

“这只可爱的小白兔就是你。”

“你是大白兔。”我当然不愿独自做小白兔。

那个时候真好,天天可以听见我们的欢快的笑声。他是少爷,我是丫头。爹说,少爷长大了就变成老爷,我长大了还是丫头。我不想长大,不想他变成老爷。他没有少爷架子,对下人很好,不像老爷那样天天板着脸,手里拄着文明棍,对下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动辄就用手里的文明棍打人。整个大院里我很怕他,只要看见他的影子我就赶紧躲起来,我常常想:为什么大少爷那么好,他爹那么凶呢?我担心他长大,担心他变成老爷一样的人。

“知道,知道。”这些话早就听得耳朵生茧了,黑妞喵喵叫了两声算作回应。

“可是人终究还是要长大的,一晃眼,我们十五岁了,少爷已经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他认识很多字,读了很多书,我真的羡慕他。那年,我和大少爷在院里看雪,现在想起了还是那么的快乐。”于老太脸上带着笑,笑填满了她脸上的沟沟壑壑……

院里的梅花开了,粉色的淡雅,红色的火热,白色的雅致,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梅花上,像女孩的脸敷上一层粉,好看极了。长大了,大少爷不再约我出去捉鸟了,他拉着我坐在廊檐下看雪看梅,他一动也不动,我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他不动我也不动,我愿意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大大的,眉毛黑黑的浓浓的,貂皮帽子下脸显得粉嫩粉嫩的,嘴唇周围有了一层细细的绒须。我说:“大少爷,你真好看!”他笑骂我:“丫头片子,好看是说女人,我是男人,应该说英俊!”我吐吐舌头。

他不再理我,眼睛转向了院里的雪和梅花,嘴里说着我不懂的句子:“难觅江山,乾坤一色,长空雪舞。翠隐红消,芳菲却被、玉染梨花出。寻常巷陌,银楼素宇,将身瑶台误入。向人间,飘落云字,多少重霄情度。”、“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我羡慕道:“大少爷,你说的真好,可是我听不懂。”

他笑着说:“这些不是我说的,是古人吟颂梅雪的诗词。你不识字,如果会读书,我们一起赏雪一定会有更多乐趣!”

“我是丫头命,怎么可能读书呢?”我叹了口气。几年前,我已被大太太收到房里做了丫头,我娘是太太的丫头,我也做了太太的丫头,就像我爹说的,下人永远是下人,老爷永远是老爷。

他看看我,眼里带着一股同情和怜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转头继续看着院子里的雪。雪越来越大,院子里像罩了一层白色的幔帐。大少爷不说话,我也不敢再说,他看着雪,我偷偷地看他,坐在他身边我感觉很快乐,快乐得忘记了寒冷。不知不觉天暗下来,我忘记了伺候老爷太太吃饭的时间,直到桂花过来叫我我才从沉迷中清醒过来。桂花说老爷大发雷霆,我吓得赶紧站起来,匆忙随着桂花向后院跑去。

老爷果然发火了,一个丫头竟然随随便便跑到大少爷的房里一待就是一下午,我被老爷狠狠骂了一顿,太太是疼我的,老爷没有动手打我,罚我一晚上推磨,磨完五十斤麦子,不许用驴子。我推着沉重的石磨一圈圈地走着,看着麦子变成齑粉像天上的雪从石缝中飘飘而下,想到下午和大少爷在一起,心里甜滋滋的。夜越来越深,那盏如豆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光照着寂静的磨坊,沉静的夜里只有匆脚步声和石磨发出的嗡嗡声。我又累又怕又冷,天快亮的时候,我昏倒在磨道里……

我病了,病得很厉害,昏昏沉沉地发着烧。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大少爷那怜爱的眼神,他告诉我,天亮的时候才知道我受到的责罚,他和老爷吵了一架,大院里只有他有胆量和老爷犟嘴。老爷的*一个太太生了三个女儿,都嫁给县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太太有病去世后,老爷续弦现在的太太,太太生了少爷,老爷晚年得子,视若珍宝,对他百依百顺的。少爷说,我以后尽管去他那里玩,老爷再也不会责罚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幸福极了。

那段时间,大少爷放学就来到我的房间看我,陪我说话,大少爷很关心我,我心里很高兴,真希望自己就这么病下去……

第二年春天,大少爷去县城大小姐家读书了。县城离这里一百多里,是我爹赶着毛驴车送去的,太太不舍得儿子离开,流着泪带着我和桂花送到门外,我的心里也流着泪。看着大少爷上了车,车子载着他越来越远,爹吆喝毛驴的声音听不见了,我的心一下子被抽空了,泪水终于不听话地滑落下来,我忽然恨爹,如果他不赶车,少爷就不会走,很长时间我不和爹说话,也不理他。现在想想。怎么可怪爹呢,他也要听老爷的吩咐啊!

黑妞看着老太的那个傻样子就想笑,怪不得大少爷说你傻,真是傻透了,老太轻轻地拍打它一下,坏东西,是不是又笑我了?你没有恋爱过,大少爷说陷入爱情的男女就是傻子。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她眼里满是爱意,像又回到可少女时代。

天黑了,雪还在下,鹅毛大雪变成细碎的雪花,越来越密,没有停止的迹象,黑妞感觉冷,冷得如同进了冰窖,它喵喵地叫了几声,提醒主人是不是该休息了。

于老太痴了,她看着外面的雪,脸上带着笑。大少爷院子里的那几棵梅树结了圆圆的果子,一颗颗圆溜溜的隐藏在茂密碧绿的枝叶中,摘一棵放在嘴里酸酸的,我喜欢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夏天梅子熟了,我和大少爷一起站在树下边采边吃,像两只馋嘴的小猫。

每天我收拾大少爷的院子屋子的时候,都在那几棵树下呆立很久。

可怜的主人啊!黑妞同情地叫了几声,想着下面的故事,微微闭上眼睛继续听着主人往下讲……

日子一天天过去,过得那么慢,太阳像坠在天空不动,我盼望天黑,伺候老爷太太睡下后我回到自己西厢房。我和桂花一个房间,等她睡熟后,我点亮豆油灯,偷偷地从个箱子里拿出两张画一遍遍地看,这是我爹进城给大少爷送东西的时候,大少爷偷偷捎给我的。一张画面大雪纷飞,雪中梅花盛开,两个半大孩子牵着手站在树下;另一张是一个男孩子坐在窗前看着天上如钩的月亮。我知道大少爷也想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那一年,大少爷来家几次,每次赶巧我都不在,或去地里送饭,或去镇上买东西,我感到很失落,后来明白了是老爷故意支开我。我爹明白我的心思,几次对我说:“雪儿,你是丫头命,不要想那些不着边的事情,大少爷就是天上的月亮,你够不着的。老爷怎么会让少爷娶一个丫头呢,死了心吧。”这些我都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地想他。

快过年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爷对太太说:“少爷捎信来说放假了,这几天大小姐回娘家姐弟俩一块回来。”我听得心跳加速,一年了,终于盼到大少爷回来了。那晚,我激动得一夜没睡,心里想像着他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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