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相 思

长  相  思

文/寇富城（陕西）

——谨以此文，献给母亲节，祝天下母亲幸福安康！

无情的病魔夺走了父亲的生命，刚强的父亲訇然倒下！

几年来，东奔西跑忙于给父亲看病，疏忽了本来体质就很差的母亲，她在照顾父亲、操持家务中几次摔倒，造成股骨头破裂、腰椎骨折。安葬完父亲，看着形只影单的母亲，突然发现她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她头发全白，直不起腰身，说话接不上气，我们子女几个看着心痛。在父亲坟前，约定要尽心赡养好母亲，担心因为父亲的离去母亲一时不惯，便不顾母亲的反对，将她接到家中轮换着照顾。

母亲表现得很平静，让我们不用担心，反过来安慰我们说，父亲七八十岁的人了，算得上是高寿，晚年的疾病折磨让他痛苦不堪，现在他到那边去了，不再遭罪，不再受苦，大家都不要悲伤。她还说，你们的母亲也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好，也照顾不了你们的父亲了，现在没有了他的拖累，我还能轻轻松松地多活几年。我们子女几个放心了不少，觉得母亲想得开，从丧父之痛中解脱出来，各自经营起自己的小家庭。

母亲在每人家中小住几天，安抚好每个子女便闹着要回老家居住，我们个个反对，认为父亲去了，老房子空荡荡的，母亲住着孤单。母亲说在老房子和父亲生活了几十年，一切都习惯了，周围左邻右舍都熟悉，何况父亲是亲人没走远还在家，她住在老家不孤单。我们拗不过她只好让她住在老家，以后几年时间，我们子女五个也时常接母亲到家中照看，但她的心总是静不下来，住不了几天吵着要离开，我们很不理解笑问她老家藏有金银，还是有啥贵重物品让她放心不下？母亲不管不顾就是要回老房子住，我们一直疑惑不解。

指缝太宽，光阴太瘦。一晃母亲八十多岁，背驼的更厉害，又患了脑退化症，生活无法自理，我将母亲接到县城常住，老家的房子将长期闲置，临离开农村老家准备为大门上锁之际，看着母亲恋恋不舍的眼神，我突然看到堂屋摆放的父亲相框，觉得不能将父亲一个人留在空旷的老家，便将相框一并带上，母亲变得很开心，夸我心细、孝顺。

县城的房屋面积有限，我在母亲的房间放置书桌，书桌旁放置父亲的相框，母亲行动不便，我为母亲购置了双层架子床，母亲睡下层，上层为我预备作为照顾母亲之用。我常静坐在书桌前，每次看书写作累了，看看身旁父亲的照片，觉得父亲在庇护着自己，感觉很温暖。有次母亲对着父亲的照片说：“儿女们对你很好，你很满意吧？”

母亲不让我睡上层，说晚上不用人照顾，自己起床穿衣服都没问题，我便很少在上层睡，很近天气变暖，有天午饭过后，为了安静，我便悄悄爬到母亲房中的上层床铺午休。母亲未发现我在上铺，她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久久地端详着相框中的父亲，喃喃地自语道：“老哥哥，你在哪里？我想你了，给我托个梦吧”。

此时，睡在上铺的我泪流满面。

几年来，我在赡养母亲的过程中，衣食无忧，凡事都尽量顺着她。母亲在人前人后夸我孝顺，我自认为将母亲照顾得很好，但今天无意偷听到母亲的独白，我才忽然明白，老家房子留下了父亲的一生，也牵走了母亲的魂。父亲的离去，给母亲留下了无尽的思念和内心的孤独，子女对老人的照顾无法替代父母之间的感情，我的流泪为母亲对父亲的感情而感动，为母亲多年来内心的孤独而伤悲。

窗外，两只蝴蝶颉颃而飞，将我的思绪延伸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