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儿子期中考试很有进步，我想总要给他点什么奖励吧？就征求他的意见，他说，那就买玩具吧？当时我就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就给他买了，并且信口许诺，如果下次还有进步，一定还给他买礼物。
没想到，期末考试他又进步了。我当然很高兴，还没等我开口，他已跳起来，大声喊，买玩具，买玩具。看他那样子，我真有点后悔曾经的许诺：“你都这么大了，还买这么多玩具？”他大言不惭地说：“妈，你不是经常说我还小吗？是啊，我还是个孩子呢，童心，童心你懂吗？”然后他又自言自语：“我在找回我童年的记忆，你懂不懂？”我不懂，他到底是长大了还是没长大呢。我小心而又试探他：“那你这一段时间能投入地学习，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买玩具吗？”他想了想，很肯定地说：“是，这当然是很重要的原因。”他从不在我面前撒谎，可此时，我宁可他给我另外的答案。
记得某些医生说过，不要用物质奖励的手段激励孩子学习。他们说的应该是对的，可我却一直采用这样的手段激励我的儿子。在他小时候，每每有进步我就会给他物质奖励；现在他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不改以前的习惯，要我的奖励。我完全可以告诉他学习是你自己的事，你要对学习产生由衷的兴趣，你要把学习看成你生活的必需，甚至我还能说出许多高水平高境界充满哲理的言论来，告诉他你要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或者说得更高深奥更神圣一些，你学习就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等等。可我不想说，即便说出来，也觉得有些不实在，他也一定听不进去。我是一个教育工作者，在对儿子学习的教育上，依据医生的观点，我就是个失败者。说实话，儿子学习总体很努力，成绩也还不错，可是要说他对学习真正感兴趣，那是瞎掰。他对语文历史和政治特别感兴趣，每每在休息时间经常和我就历史和政治教科书的矛盾之处，避讳之处，自欺欺人之处进行尖锐的批判，并和我进行深刻地探讨，而对于他有的观点，我只能在内心深处叹服，可还是告诉他，别走极端，要看到阳光和好的一面，心态要积极一些，别和教科书较劲。可很终分科时，他和我的想法一致，选了理科。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幸福？
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从物质上我只给他买了一些玩具，可是对于他思想的成长，还需要他自己在以后的生活中做好自己的判断。
二
朋友的儿子已上初三。说实话，我一直对这孩子寄予厚望，觉得他又懂事，又听话，而且学习特别优秀。很可贵的是这孩子学习特别自觉，学习习惯也特别好。如果你见到他的作业本你会感动的，那上面没有任何一个污点，书写也是非常之工整完美，他的作业总是被老师当作范本在全班甚至全校展览。
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从初二下半学期开始起了变化，也就是俗话说的进入了叛逆期吧。他先是敷衍学习，之后是不太听话。当朋友询问他的学习情况时，他就三个字：“你别管！”他爱上了打乒乓球，一下课就冲向操场，伴着上课铃声跑上五楼的教室，总是满脸的汗水，上课半天喘息声还不断。当老师或者父母告诉他玩乐也要有所节制时，他总说：“我在进行正常的娱乐，我在锻炼身体。没有好的身体，学习再好也是白搭。”你能说他的话错了吗？可考试成绩却由全校的前三名一下落到差不多一百名以后了。
我不能说，学习成绩代表学生的一切，可是作为学生，学习成绩至少很重要，将来高考想考一个好学校很好的标准就是成绩，还能有第二个标准吗？没有。
其实这孩子并没有变坏，只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以前有了一些不同，可能稍稍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所以我们就大惊小怪了。但是在多年的教育生涯中，我却发现这样的现象，当一个孩子成绩下降时，伴随的往往有许多坏习惯和坏毛病。往深处追究，就是这样的孩子心理上一定有了许多不能被忽视的问题。比如可能早恋，比如可能交友不慎，比如可能想着用自身的力量征服其他同学，比如总觉得一些正常的教育成了唠叨而朋友的呼唤是很美的声音，比如总要表现自己的独特自己的与众不同甚至能和家长对着干能和老师瞪眼睛也成了他们自夸的资本。
教育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需要家长老师认真研究认真思考，至少让这样的孩子少走一些弯路。因为在成长这条崎岖的道路上，有的案例确实令人痛心，有的孩子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有的甚至可能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但我还是相信，朋友的孩子一定会找回以前的自己的。而他这一阶段的表现可能是他成长中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三
外甥女上大二了。放假回来我劝她去学车，她说没有伴儿，不去。她学的是会计专业，我就想，她的姑姑姑夫妈妈爸爸叔叔全都是会计，跟他们去进行一些实践活动很有好处的，她也不去，说她们专业课还没开设呢。所以放假回来整天无所事事的，画几幅画，看几页书，之后就是上网睡觉。我批评她，她告诉我，我们同学说了，大学生回家只有三件事，那就是睡觉上网挨骂。确实如此。外甥女如此，我的好多学生也是如此。而且她还还对我说，我够听话的了，每天八点多就起床了，起来还扫地拖地抹桌子和面洗碗什么的，也不惹你们生气，你还要我怎样？是啊，还要她怎样？她确实够听话的。
在家里待了几天，可能自己也觉得无聊了，他们几个朋友就相约去甘南旅游。我说，好啊，这还有点意思，也长些见识。
之后他们几个就连夜查地图，看路线，找宾馆，寻景点。
没想到第二天事情就起了变化。先是一个女生的家长反悔了，不让去，说甘南那边雪太大，那地方还动乱（这些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那行，还有四个人呢，就去汽车站买票。可刚到汽车站，一男生的妈妈就电话阻挠不让去，同样的理由。然后外甥女电话就打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哭：“我妈太不像话，她昨天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又不让我去了。”我想了想：“别埋怨你妈，她只是担心你。”“那这样担心那样担心，我什么时候能长大？我上大学她不让我去外省，好，我听她的；那是不是以后我找工作也得听她的？我以后找对象也一定得听她的？那以后我的孩子上学是不是也得她说上哪个学校呢？”她越哭越伤心。我赶紧劝她：“别这样说，别想得太远。不就这么一件小事嘛，先不要激动。”“就是一件小事，可她就认为是大事。我就是她的一个傀儡，可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快二十了，怎么一件事都干不成呢？”
我知道，她一直哭个不住如此伤心的原因，可能并不仅仅是这次旅游的夭折，而是深深地觉到了自己的挫败，我都这么大了还让家长管这管那一点自由都没有，那以后我怎么办呢？
我还想说，谁说长大就是以年龄为界定呢？谁说你二十了就一定是长大了呢？父母对子女的阻挠也并非故意，孩子出门在外，有哪个父母不会担心呢？当然我并不是为家长们开脱，她们的担心没错，只是错在了出尔反尔上。但是，这样的家长又何其多也，你又能怎样？
很后经过一番折腾，去甘南绝不允许，他们几个就去了比较“安全”的嘉峪关酒泉张掖这条线，玩的也挺开心的。
如果你想什么就有什么，想什么就是什么甚至想什么就一定能办成的话，那你一定有着超强的本领非凡的能力。而经过一番挫折后如还能有所收获的话，也一定会在你的记忆深处灿烂绽放。这也是成长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