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本应该是一个让人感到温暖的节日,张灯结彩,阖家团圆,红红火火,庆祝一年的结束,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充满希冀和憧憬。
在外奔波了一年的人,提前一两个月就开始抢回家的火车票动车票,年前几天,迎着拥堵的车流,提着大包小包,奔波十几个小时回到家,看到昏暗的灯光下,爸妈早已准备好的热腾腾的饭菜,那一刻心是暖的,还是家里好。
吃饱喝足,洗个热水澡,躺在充满阳光味道的被窝里,似乎这一年的疲惫都得到了安抚。
可口的饭菜、嘘寒问暖的关心、阳光味道的被窝、卸下防备的身心,重整旗鼓,整装待发,这才是新年本该有的样子啊。
可是任何看似美满的场景背后都蕴藏着许多猝不及防。比如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关心”,让本来困顿不安的心更加焦躁。
大学时——
大人:你读什么专业?
我:通信工程
大人:哦,通讯工程啊,是搞通讯的吗?
(是信不是讯啊,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啊)
我:额……恩……不全是。
大人:这专业以后是干什么的?
我:可以去三大运管商或者乙方当技术
(好吧,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懂)。
大人:能说具体点么?我没怎么读过书,听不懂啊。
我:额……可能是与网络和电话有关的
(我也不知道准不准确,但是每次这么说,他们貌似就懂了)。
毕业后——
大人:毕业了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新媒体。
大人:新媒体是做什么的?
我:就是在公众号上发发文章什么的,公众号知道吧?
大人:不知道,工资高吗?
我:一个月几千块,够自己花。
大人:哦,有男朋友了吗?
我:没有。
大人:这么大了,该找个男朋友了,差不多就可以结婚了。
我:还早,我不要那么快。
大人:不早了,我像你那么大,孩子都两岁了。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要求高。
我:额……不是……
大人:我看那王阿姨家的儿子就不错,改天让他上你家,你可以试着相处下。
我:额……
其实这些大人真正关心你读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对象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出于好奇或者八卦或者想找个话题罢了。
别人看到的只是你表面的光鲜,却不知道你背后的辛酸,用自己有限的视野来揣测你的人生。
应付这些问题,有时候真的很心累。往往问你这些问题的不止一个人,每个人你都要解释,有些问题可能自己都没有答案,还要试图让对方明白。
有时候,我恨不得待在房间一整天不见人,可是爸妈又会念你太宅。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原来哪里都不能久留。
我们老家还有个习俗是,新年要去七大姑八大姨家串门,而这却是我很害怕的。
因为每次去别人家,路程的奔波不说,更多的是在酒桌上的不知所措,不擅长说好话,也不会喝酒,只能坐在一边看着别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而我只是个磕着瓜子有点打瞌睡的旁观者。
而应对络绎不绝到家的客人,有些甚至都叫不出名字,还是会被叫到酒桌前喝几杯酒、回答几个问题。很多时候,你是无法拒绝的,因为你是二十几岁的大人了。
原来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
一桌又一桌的客人、喝光又满上的酒杯、推倒又砌上的麻将,有人酩酊大醉、有人嬉皮笑脸、有人吹天侃地、有人赢得盆满钵满、有人输得一塌糊涂,人来人往,喧闹过后,这个年算是过完了。
一年又一年,年年如此。回头看,这个年除了喧嚣,什么都没留下。
原来新年并没有想象中可爱。
记得小时候,新年是一年中很期待的节日,还有好多天就开始盼望,似乎新年是一个设定了时间才能开启的宝盒,里面藏着你喜欢的新衣服、零食、红包、玩具、烟火等一切你平时求之不得的东西。
那时候,除夕下午,妈妈就开始烧水给我们洗澡换掉之前脏兮兮的衣服,穿上新衣服的我们总是迫不及待向别的小伙伴炫耀,比比谁的衣服更漂亮。
去邻居家,阿姨还会在我们新衣服口袋里塞满糖果,迫不及待的吃一颗,从嘴里甜到心里。
吃完年夜饭,爸爸会给我们每人发一个红包,然后拿出早已买好的烟花给我们,烟花呲呲的绽放着,映照着我们红扑扑比烟花还灿烂的笑脸。
没有人会问你的工作、你的薪水、你有没有对象,很多就问问你期末考考了多少分。也不必故作镇定的嬉皮笑脸应对一波又一波的人。
那几天,我们尽情的吃着糖果、玩着烟火,不用担心家长的打骂,因为过年打骂人是不吉利的,大人们比我们还清楚。
在嬉戏打闹中,万分不舍的告别新年,又开始期待下一个新年快点到来。
可是长大后,新年不再像宝盒了,更像是一个黑洞,不断吞噬我们的心情,消耗我们的心力。
究竟是我们变了,还是新年变了?或许都变了。
新年不再是以前那个朴素的样子,一些传统的习俗都开始被摒弃了,附加了许多节日之外的东西,人心不古,或好或坏,难以言说。只是走得太远,不要忘了为什么出发。
时光渐渐带走了我们的童真,我们的快乐不再是几颗糖果、一套新衣服、一盒烟火能换来的,我们看过更大的世界,体验过更多的东西,快乐的阈值也变得越来越大,需要更多新鲜的事物才能满足。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上肩负的压力和责任越来越多,别人对你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你必须承担这个年龄该承担的东西,也许你短期学不会,没有人天生就会,但总要边走边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