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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风(散文)

来源: 常识文学城 时间:2021-06-25

乡间的风(散文)

自然界里有空气,阳光下的空气中升腾起了热气。也许,当冷气碰撞了热气时,推推搡搡地就流动了起来,便产生了风。不灭的风无色无味,无形无影。乡间的天,空旷无际;乡间的地,广阔无垠;乡间的风,自由多变。

风情万种的乡间四季风,初春从东面款款而来。看似无形却似有形,大地经它那么轻轻地一吹,万物就活了。看吧!东风挟着濛濛细雨一路携程。当它跨过河岸的时候,小河便睁开了那明亮的眼睛,水汪汪的,漾起了微微的春波来。鱼儿呢?在细波下面一边惬意地闲游,一边感受着东风传来的暖意喱。河边,那嬉水的几只鸭子,一会儿伸长着脖子,把头钻进水里觅食。一会儿又仰着头,张开似剪刀般的长嘴,“嘎嘎”地畅叫了两声,像是告诉风儿“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感觉。还有那屹立在堤岸上的灰色柳树,二月的东风摇一下,柳枝就绿一次。摇呀摇的,就摇出了“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了。此时,沉默的老柳树不停地舞动着翠柳的样子,仿佛是以激动的心情感谢东风焕发了它青春的容颜呢。东风缓缓含温情,藏在泥土里的芦柴根儿也分明感受到了。或许是东风初吻的那一刻,就深深地激发了芦根生命的脉络了吧,铆足了劲地在泥土里萌动。然后,像个锥子似的,破土钻出了尖尖的芦笋来。青青的,嫩嫩的,尽兴地沐浴着阳光,尽情地餐风饮露着。每一节吸足了地气,伸展腰杆见风就长,亭亭玉立,待到秋来芦花开。

风似无景却有景。乡村遍地起的三月风,吹醒了藏在田间垄埂上的小草,羞答答地冒出了一层嫩叶,茵茵的铺绿了松软的土地;吹得滴绿的麦苗摇曳着身肢,抖擞精神一个劲地往上窜,风中传播着那拔节的音韵;涂黄了漫无边际的油菜花,灿灿的,艳得人睁不开眼,再一吹,浓浓的花香裹挟着泥土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沁入心脾;吹开了一树树的桃花,红的,粉的,白的争奇斗艳,一句“桃花依旧笑春风”却道出了桃花对东风的那份眷恋之情;吹活了农家的一方菜园子,重生的昔日韭菜又勃发了生机,青菜更青了,瓜秧子也舒展着稚嫩的叶片……天苍苍,野茫茫,一切在细风细雨中,该萌生的都萌生了,该绿的都翠绿了,该开的花也都开了,该芬芳的都芬芳了。万紫千红,千姿百媚,乡间一派美丽的风景。

风有温情的时候,也有激荡的时侯,但过分激荡了就变成了风狂。都说:夏天如同说变就变的娃娃脸。笑了就阳光灿烂,哭了就狂风骤雨,风也有风的情绪的。夏日如火,乡间片片金色的麦穗,遥望如同摊在田地上一块块烤熟的黄烧饼。鸟儿躲在阴凉处,狗儿伸出了散热的长舌。与此同时,强风却在热浪的背后悄悄地生成,蓄势待发。梅雨时节,风一吼,电闪雷鸣,撼天摇地,啪啪地怒折树枝,抛向了空中;风摇晃着小河,掀起了层层浪涌,哗哗地拍打着柳岸,冲击着河草,苇滩;大风起时云飞扬,呼呼地席卷着一片片的田野,吹弯了腰的秧苗还要承着受着骤雨的击打……在这样的一个节气里,乡间的风演绎着一场又一场雄劲而又残暴的场景。

不过,当夏天的风发泄完情绪后,秋天就到了。至此,天高云淡,风的脾性也温和了许多。掠过田野,沉甸甸的稻谷摇摆着金黄的穗头,脱尽枯叶的豆萁上挂满了饱满的豆角,田间地头弥漫着米豆之香;传情的秋风,越过了池塘,飘落的荷叶荡漾在水面上,露出了怀籽的莲蓬,蜻蜓与蝴蝶在空中绕香翩翩起舞;经过农家的小院时,桂花树下桂花雨纷纷,菊枝上菊花竞开笑靥,枫枝上枫叶红于二月花,满院馨香四逸;柿树上的柿子,如红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桃树上的桃子,如同含苞待放的荷花,媚摆风姿……此情此景,就会觉得秋天刮的是一股股金风了,是有价值的风了,它舞动着村庄上的炊烟,袅袅婷婷。

冬日,乡间的朔风,呼呼地吹遍了乡村的每个角落,卷走了满目的苍翠,枯萎的叶片在地上随风飘扬,乡野一片萧瑟。风寒,风雪,有些无情,有些寒冽。吹到人的脸上如针扎般地生疼,吹长了屋檐口如荧光棒的冰凌,吹封了小河似明镜的冰面,吹得田野上淡青的麦苗瑟瑟发抖,吹得河滩上白蓬蓬的芦花如雪浪起起伏伏。

寒星点点的冬夜,村庄里偶闻几声犬吠,便就是寒风穿过窗户的缝隙时,发出尖锐的唿哨声,令人毛骨悚然。就在夜深人静时,凝结在窗户玻璃上的白霜,在冽风之手,悄悄地绘制出栩栩如生的图案。晨曦中,久久的凝视着窗玻上的冰霜花,晶莹剔透,风姿绰约。有的像各式各样的春花;有的像高风亮节的夏竹;有的像菊抱霜枝的秋菊;有的像临寒绽放的冬梅。变幻无穷,风格迥异,怎不叫人赏心悦目呢?

乡间的风,分明就是风流的吹画手,描绘着一幅幅乡土风情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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